葛啸虎给记者细细算了一笔账:中国(天津)自由贸易试验区(简称“天津自贸区”)两处联动创新区成立后,公司研发投入将节约30%,相当于给每年3000多万元的试剂和耗材支出打了7折;总价值1亿多元的进口研发型设备有望享受税收减免政策,每年节省2000余万元……

葛啸虎是天九再生医学(天津)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天九再生”)的总经理,他说:“我们是一家从事医药研发生产的生物医药企业,虽地处天津滨海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简称‘滨海高新区’),也能享受天津自贸区的政策利好。”

今年8月,天津自贸区首次实现“扩容”,通过共同成立联动创新区的方式,把自贸区政策向外扩展至滨海高新区、中新天津生态城两个区域。

“这意味着将有更多企业享受到自贸区政策‘外溢’的红利。这不仅体现在账面上,更体现在企业的长远发展空间上。”天津自贸区政策与产业创新发展局副局长周敏华说。

“近水”更要解“近渴”

2015年运行以来,天津自贸区的融资租赁、商业保理、航空制造维修等产业全国领先,生物医药、跨境电商等产业业态加快发展。今年7月,中山大学自贸区综合研究院发布的“2020-2021年度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制度创新指数”显示,天津自贸区位列全国54个自贸试验(片)区制度创新省级指数得分排名的第一梯队。

作为北方第一个自贸区,政策创新、制度先进的天津自贸区成为众多在津企业谋求发展的渴求之地。

对此,葛啸虎感触很深。他曾一度为企业未划入天津自贸区感到遗憾,“企业离天津自贸区仅有20分钟的车程,近在咫尺却享受不到自贸区的好政策。”

记者走访多家企业发现,像天九再生这样遭遇“近水解不了近渴”的企业还不少。比如,外贸、外资企业拥有FT账户(自由贸易账户)可以方便地进行跨境交易、外汇兑换。但是,FT账户明确规定只能在自贸区内使用,区外企业便无法享受政策红利。

实在“渴”得没办法,一些企业甚至跑到“隔壁”的自贸区成立新公司。不过,外资企业注册新公司要把申请提交到国外总部,各种周折让不少外企“望而却步”。而对天九再生来说,在天津自贸区注册新公司,一年还需要额外支出200多万元的新公司运营费用,才能享受到天津自贸区的政策。

事实上,滨海高新区内的生物医药、信创行业领域的大量研发企业、外资企业,中新天津生态城内来自新加坡的外资企业等,都对天津自贸区的政策有强烈需求。

为给企业“解渴”,借助自贸政策疏通企业发展痛点难点,2020年6月,中国(天津)自由贸易试验区政策与产业创新发展局应运而生。

该局以企业需求为导向,调研走访天津自贸区范围以外的上百家企业,与当地管委会的商务协会代表进行座谈。“大家对成立联动创新区十分渴求,反应热烈。”周敏华说,该局梳理总结出30余项企业诉求,包括寻求“保税+”产业发展模式、拓宽FT账户适用范围等。

重重需求叠加下,“大胆试、大胆闯、自主改”的天津自贸区滨海高新区联动创新区、中新天津生态城联动创新区诞生了。

打造改革的“源头活水”

今年8月,两大联动创新区正式挂牌。天津自贸区享受的市级事权和部分国家事权的政策措施扩展到整个联动创新片区,在政策、产业、科技、金融、人才、开放等多个层面推动两个区域深化改革。这成为我国第一批自贸区联动创新区。

联动创新区成立后,重点从三个层面推进:

——面向企业:推动自贸区效果良好且属于市级事权的创新措施集中复制推广。对于符合联动创新区发展定位、确实急需的国家事权创新措施,按照“一事一议”原则研究推进。“自贸区所有市级事权的政策措施和一部分国家事权的政策措施,只要符合联动创新区发展定位的,企业都可以享受。”天津自贸区管委会专职副主任、滨海新区副区长、天津自贸区政策与产业创新发展局局长尹晓峰说。

尹晓峰介绍,滨海高新区聚集大量高新技术企业,对于保税研发业务创新有大量的实际需求,联动创新区可以通过建设保税研发公共服务平台等方式,实现资源共享。

——面向改革:支持联动创新区发挥自贸区先行先试优势,自主开展制度创新。滨海高新区可以将区域内的天津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与天津自贸区政策相结合,推动科技创新和制度创新双轮驱动,打造世界一流产业创新中心核心引领区。

滨海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刘勇声说,“自创”侧重企业的科技创新、科研人才聚集,而“自贸”侧重制度创新,进而为企业赋能,实现自创、自贸两项国家战略定位互补互促。

——面向国际:推动联动创新区与自贸区同步开展制度创新。联动创新区将对标RCEP、中欧CAI、CPTPP等国际经贸规则,在相关领域进行国际规则运行下的风险压力测试。

中新天津生态城管委会副主任杨勇说,中新天津生态城可利用中国与新加坡合作优势,将“生态城—新加坡”的联络通道拓展为“京津冀—东盟”,推动京津冀企业借力新加坡进入东盟市场,打造面向东盟地区的自贸服务平台。

“肥水也流外人田”

作为全国第一批联动创新的“试水者”,天津自贸区的改革为地方进一步深化改革探路。

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高新区、保税区等是我国制度创新的“试验田”、经济发展的“生力军”。记者调研了解到,由于多种原因,这些改革先行区的不少好经验难以突破区域限制,联动创新区的建设则成为一种新思路。

“通过联动创新的方式,我们在地方事权允许范围内主动改革,在重点区域率先开展制度创新实践,积累经验、完善功能、建立机制、锻炼队伍,让改革经验外溢,也为自贸区扩展区域奠定基础。”周敏华说。

尹晓峰说,通过改革,自贸区在更大范围、统筹更多资源为国家试制度,进一步扩大政策与产业创新的深度和广度,在更多场景、更多领域开展风险压力测试,充分发挥国家制度创新“试验田”的作用,努力贡献产出更多改革试点成果。

联动创新区的一揽子创新激励政策,不仅让区域内的企业活力迸发,更让滨海高新区和中新天津生态城提升了招商引资的吸引力。

天津生态城产业园发展有限公司综合部负责人李霞介绍,联动创新区的政策落地后,园区可以为生物医药类企业提供进口设备的代理服务,打通进口报关、免税申报全流程渠道,提升了议价能力,节约了时间成本,也增强了生物医药产业园的承载能力和服务能力。

“联动创新区的创新政策、试点做法将与中新天津生态城双边合作的政策进行互动、叠加,产生联动效应,让生物医药产业更有活力。”李霞说,刚成立月余的园区已经与一家专业综合保税服务平台公司达成合作意向。

承担着“细胞谷”试验区建设核心任务的滨海高新区,在联动创新区的布局下,其细胞治疗研发也将迈上新台阶。

周敏华说,在海南自贸港等纷纷抢占细胞治疗产业高地的背景下,滨海高新区与天津自贸区联动创新,通过建设“细胞生态”海河实验室等机构,全力推动细胞治疗的转化应用,有望吸引京津冀地区乃至全国的细胞治疗机构与企业,发展潜力巨大。

此外,这项改革吸引了更多区域的关注。目前,天津自贸区正与东丽区协商自贸战略合作,如果未来能与天津各区实现联动,将为天津更多产业和企业赋能。

谈及未来,葛啸虎信心满满。“联动创新区的设立从某种意义上直接改变了企业的长远布局。未来,我们将追加研发投入、扩大产能,立足天津进行保税研发,带动周边地区发展。”

(记者 王井怀 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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